關於南蝶北移的看法

因為有蝶友在FB社團詢問這問題「近年來台灣有不少原本只出現在南部的蝴蝶出現在北部，這個是不是跟全球暖化有關係？」，然後我一不小心就寫了很多字，乾脆貼在這邊，提供蝶友參考。但要跟大家說的是我並不是專業研究者，只是業餘的愛好者而已，這種問題還是詢問專家學者會有比較全面性的看法，我的意見可能並不太成熟，眼界也不夠寬，所以有錯誤麻煩不吝指正。

筆者看蝴蝶的這20年來，台灣的確有幾種蝶類有明顯往北部擴張的情況，包括蚜灰蝶在過往僅分佈於中南部地區，但近10年在桃園及新北皆有不少紀錄；翠斑青鳳蝶從原本在幾十年前僅分佈於台南以南，如今已經可以穩定在大台北地區見到；熱帶白裙弄蝶近幾年突然穩定的出現在南投等中部地區；2021年白雅波灰蝶在宜蘭及新北有數筆紀錄；白豔粉蝶從以往的中部以南，近年已經出現在新竹、桃園等地：黑丸灰蝶則在近10年從新竹一路推進到雙北，並出現與藍丸灰蝶混棲的情況。

如果要問這是否是全球暖化、氣候變遷所造成的影響嗎？坦白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的確這10年來，北上的蝴蝶種類以及頻率看起來都提昇了，而一些氣候資料也的確顯示台灣的平均溫度是逐漸上升的，所以我覺得是有可能的，但同時，我想到有這幾點的問題：

1.      在台灣，「僅分佈在南部或中南部」的蝶種不少，這些蝶類一旦擴張分佈範圍，則只有可能呈現出由南往北的趨勢，相對來說「僅分佈在北部」的蝶種並不多，那麼可能呈現出由北往南擴張趨勢的機率相對比較低。

2.      其實台灣的南部與北部不僅僅只有氣溫上的差異，南部是夏溼冬乾的熱帶氣候，北部則在冬季也經常面臨東北季風帶來的雨量，氣候條件複雜的情況下，也影響了植被的型態。蝴蝶的原本分佈以及後續的分佈變動，可能也會受到這些氣溫以外的氣候條件影響。

3.      影響蝴蝶分佈的因素很多，地形、可移動範圍、微棲地的溫度濕度、寄主植物分佈、植被情況等等都可能是其中之一，近十幾年來台灣自然環境的改變可能不僅只有溫度上升，也可能有都市化擴張、外來種植物改變植被組成、農業環境利用方式改變等因素，不同種類蝴蝶分佈北移可能的因素也有可能是不相同的。

4.      綜合上面幾個情況，我覺得單一蝶種是否因為暖化而北上，首先要確定的是他是不是「真的北上」，還是只是往南並無陸地讓我們看到其擴張的趨勢，再者就必須要透過嚴謹的科學實驗去驗證其分佈範圍改變是否真的跟溫度有關，而非其他因素造成。畢竟不論是南北差異、或是不同時間的棲地變化上，都不僅有溫度這個因素而已。

 有一個島內有趣的常見例子：青珈波灰蝶是一種主要分佈在中南部的蝶種，不過每年總是有一些個體可以在北部被發現，只是數量不多，不過很有趣的是，北部個體總是出現在秋季至冬季這段時間，南部蝴蝶不是怕冷嗎？怎麼會特別挑在寒冷的冬天才出現在北部呢？如果是跟暖化有關連，相對應該適合的季節應該是比較炎熱的夏季才是，此種情況的推測是秋冬季節大量開花的豆科植物就是青珈波灰蝶的寄主，而此物候也讓青珈波在大量繁衍並且擴散至北部地區，那麼這個蝴蝶往北出現的情況似乎就跟暖化沒有太大關聯性。

另外一個則是國外蝴蝶「從北往南擴張」的著名案例：原本分佈在印度的Acraea terpsicore，是一種珍蝶屬的蝴蝶，飛行能力看起來跟台灣的苧麻珍蝶一樣差，但卻在近40年非常迅速的往中南半島、馬來半島、印尼、婆羅洲、澳洲等地前進，如果以「越南邊越熱」的前提來看，這種蝴蝶無疑非常叛逆的一路往南邊、也就是越來越熱的地區擴張。有學者透過氣候條件的模擬推估了適合此種蝴蝶的分佈範圍，符合該蝶種的擴張趨勢，並提到台灣也是這種蝴蝶的潛在擴張範圍之一。

所以回到上述台灣近年來的例子，或許個別種類的嚴謹研究才能解答我們的問題，在這之前我們也只能說嗯.可能跟暖化有關，但是不確定。